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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The Rain

In The Rain

In the rain(初版)

“当天空开始哭泣时,心意相通的两人就会重逢,这个传说会是真的吗?”她问道

“这些都是骗人的啦,如果他们真的心意相通,又为什么要分开呢?”我回道

她旋即露出恶作剧的孩子般的笑容,趿拉着拖鞋跑到庭院中央,雨水正毫不留情地打湿她的头发。

“喂,会感冒哦。”我放下漫画看着她说

她还是笑着,双手背过身后,俯下身子对我说道:“如果我消失了,你会在雨中找我吗?”

我听完后,稍微想了一会儿,然后径直向她走去;然后;我把她抱住了。

“诶?诶?那个…?”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给你做了记号,这样不管在哪里,我都找得到你了。”

她听完之后噗嗤一声笑了,然后对我说:“那我也给你做一个记号吧。”她把脸凑到我脸前,距离近到可以闻见她头发中洗发水的香味。

我还在想她要做什么时,她就轻轻在我脸的一侧亲了一下。

雨水都好似翩飞的蝴蝶,那是只属于我的。夏季的魔法。

雨敲打着窗户,我醒来只觉头痛,抑制不住想吐的冲动。眼睛迟迟对不上焦跌跌撞撞爬到了厕所里,对着马桶将胃袋里的东西全数吐出。脱力感与疲惫感遍及全身每一处角落,刷了牙,把衣服换下来后冲了个澡。洗完澡后就在等待便当加热的空当中打开电视看看。

“全市未来十五天内都会持续降雨,未来部分地区会出现强降雨伴随强风现象,所以请尽量减少外出,锁紧门…”

我满脑子都是那个幼稚的梦,对于二十岁了还在做这种梦的自己,只能说是可悲了吧。我使劲摇晃了一下脑袋,岂图把这个七彩的肥皂泡戳破,支起身子站起来,走到厨房把加热好的便当拿出来。便当的菜相也完全勾引不起食欲,不过我倒也满不在乎,进食只是为了解决紧腹感。

我又打了开冰箱,拿出最后一瓶啤酒,看着完全不感兴趣的电视节目开始吃便当。吃完饭后,我正打算抽一根烟,但却发现,烟已经抽完了。我朝窗外望了望明明还是上午十点,但黑云笼罩下就像傍晚一样,雨则是说不上是暴雨,但也绝不算小,路上除了偶尔来往的车辆完全看不见行人。对于这类天气任谁都不想外出吧,但想到冰箱里也没有酒了,天可奈何,只好去一趟便利店。

穿上深蓝色的风衣,从柜子上摸到车钥匙,手搭在门把手上,打算拧动把手出门时——手机响起了《Stardingover》,是编缉打来的电话吗?我想。手机屏幕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略微迟疑了一会儿,我还是点下接通.

“是桐间吗?”对方的声音显得十分焦急,我不禁怀疑起对方的身份“如果你要找的是我,那么我想我是。”我这么回答道

“你现在能来一趟新月车站一趟吗?”他说道

总觉得很可疑,而且直觉告诉我会非常麻烦,也有可能是恶作剧电话或许骗电话;也可能是粉丝——虽然没多少人看,但我姑且也还算一名。小说家还没等我回话,他就先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筹码,这场谈判从最一开始我就输了。

“你会来的,我要找你谈的是古川的事。”他缓缓说道,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三十分钟“说完我就挂上了电话,连把伞也不拿直接抓起车钥匙推门而出。我来到公寓楼下,拉开车门,坐到驾驶位后插入钥匙发动汽车,我开始前往新月车站。

雨一刻不停息地下着,托它们的福,今年的秋天比往年都要冷得多。天空像在哭泣一样,泪水宣泄而下,轰轰雷声则像是啼哭一般;不时就能看见几只鸟低掠而过,我把车停在车站附近的图书馆前,他似乎有心灵感应似的拨通了我的电话。“很准时,刚好三十分钟,现在下车在你的右手边的那条路向前直走,也就是你车的朝向,到拐弯处进入距你最近的一家店铺,也就是一家咖啡馆。我在那里等你。”他说完这些就把电话挂上了,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2020年十一月十七日11:47,确认了一下时间后我就动身前往。

大概也就五分钟路程,这家店的招牌已经褪色了,在商业街里的这种老旧铺可不多见。门口零散放着几张桌子,门旁的液晶屏上显示着最新的商品,店的名字是

『雨中咖啡』。进去之后,由于店里门可罗雀,所以我一下子就锁定我要找的人了,我朝一个靠窗的座位走去。对方看到我向他走去后招了招手

“坐吧。”他对我说,我仔细打量他;头发看得出来有仔细打理,五官十分端正,他如果露出开朗如阳光般的笑容,一定会有不少女孩子沦陷吧。深色的外套与亚床衬衣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样,他大概和我年龄差不多大,但我们两人可以说是云泥之别了。

“这样的人找我做什么…对吧?你的眼睛里是这么说的。”他里然是会心灵感应吧

“有关古川悠亚的事…我是来问这个的。”

“别这么着急嘛,我还有些事想问你。”他叫来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然后稍微顿了顿,开口说:“我再次确认一下,你就是桐间寻叶吗?”

我还是回答:如果你要找的是我,那我就是。“悠…古川她现在怎么样。”

他从口袋里拿出七星香烟,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气,但还是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她…自杀了。”

我不断将四个字在脑内排列,重组,她死了?开什么玩笑!我向前抓住他的领子“混蛋!你在胡说些什…!”我却看到他的更为愤怒的表情,我看到他恶狠狠地盯着我的眼睛后,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我松开他的衣领后瘫坐在坐椅上,服务员端咖啡过来,看到我们之间紧张的气氛,尴尬地笑了笑,放下咖啡走开了。

“她已经死了有近半了,我不敢相信,她为什么会选择你,你连她死去了都不知道吗!”

“半年?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在骗我?

这是那天的一则新闻,你自己看吧。“说着,他递出手机,我有些失神,眼睛无论如何也对不上焦。接过手机后我开始翻阅这篇文章,大体就是批判年轻人轻生一类的事,不过那些我都不关心。终于在文章的中后段,死者的照片,与姓名:古川悠亚,照片与印象中的女孩重合。

“一般来说报道不会透露当事人的姓名与照片,所以有杜撰的嫌疑,你想这么说对吧?“

他又摸出一根香烟点燃。“你看看那篇文章出处。”

我听信他的话看了一下,校内报道社团…原来如此…

“就是会有这种人呢,不过你知道吗?比起他们,我更恨你!你是她的发小对吧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对吧!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为什么她会选择你这种人!”

我一言不发,因为我没有可以狡辩的余地。

“可恶啊!”他对着我的右侧脸打了一拳,这一拳让我脑袋嗡鸣,一股甜腻腻的在口腔内侧漫延开来。我慢慢回过神来,对他说:

“你,是她的什么人?”面对我的提问,他露出十分痛苦的神情,一种扭曲的表情出现在他俊气的脸上。

“我…是…是她…男朋友。”他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去付钱了。我也起身,无言地站在他身旁,那之后我们两人没有任何交谈。在他撑开伞走出去之前,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次是想找你来问出她自杀的原因的,因为不应该有人比你更了解她。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置身事外。她把你视为唯一的家人,你.”他没有再说下去,撑开雨伞离开了。

雨愈下得大了,水侵袭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次雨珠的落下,都会带走一丝体温。身体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走到一家便利店门前,自动门一边说着“欢迎光临”一边打开。我拖着浸满水的身体进去,收银员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不予理会,拿了两瓶便宜的威土忌,又要了几包香烟,放进塑料袋后扎紧袋口。我回到车上就把外套脱下扔到后座上,打开开车载暖气,略带霉气的风吹出,不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了。身上的水把座椅都浸湿了,我打开一瓶威士忌,放空大脑直接往嘴里灌。酒顺着喉咙直冲食道,灼烧感从胃和口腔处传来。悠亚,她是第一个对我报以好感的人,也是最后一个了。自责,内疚,伤心,崩溃,她就在那里,一直在等我去救她。

“漫画里的英雄好帅啊!呐,小亚,如果以后你遇到困难了,我也想变成英雄去救你…“

可恶…什么英雄啊,直到最后,你不是也什么都没做到吗?醉意慢慢涌上心头,之前像灌了铅一般的身体,逐渐轻盈起来,但眼前还在浮现往日的种种。如果我能鼓起勇气去找她,我们就可能会是发小、家人、朋友、恋人。现在才发现我对她一无所知,我完全无视了那些信息,为什么我就不能再聪明一点!只要仔细看看,就可以发现其中的端倪,也许我一开始就发现了,只不过不愿相信罢了。以至于我完全没有发现其中的求救信号,结果就是她死了,我却连她为什么死,什么时候死的都不清楚。头开始变沉,酒精开始发挥它的作用,眼皮缓缓落下,意识慢慢变得遥远。如果,时间能回溯,我一定会去救她的。我这么想着,

“当天空开始哭泣时,心意相通的两人就会重逢,小叶,顺着我给你做的记号,我找到你了。接下来——该你来找我了。”她嫣然一笑,把双手背过身后,俯下身子说…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与其他孩子不同,是在幼稚园的家长观察课上,除了我,所有同学都有亲属出席。父母或是哥哥姐姐,也或许是爷爷奶奶。只有我是自己一人,那时的我还太小小到不懂得自己是幼稚园中最可悲的人。我的父母似乎热衷于出轨,但两人又维续着结婚的状态,两人享受着这种背德感。他们总是错开出入家门与就餐的时间,拜他们所赐,我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种扭曲的家庭中度过的。大概是我小五时,他们已不只满足于相互出轨带来的刺激感。他们开始享受在自己儿子房间的隔壁偷情的背德感,在我上初一时,我有了第二个关系还算亲近的女孩。我们一起放课后回家,经常一起行动,当我开始逐渐喜欢她上时,就发生了那个我一生都忘不掉的一天。

那天,同往常一样我们因为顺路所以一起回家,走到我家门口她才想起自己的课本忘在学校了,于是我对她说:你待在这里别动,我跑回学校去,我一边跑着,一边想着,明天就向她告白吧。满心期待着,我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回来了,她站在那里低着头,我笑着向他打招呼。她缓缓抬起头问我:“你家…你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才想起来,已经这个时候了。这时名为“父亲”的家伙会带着自己的女人出去;名为“母亲”的家伙会带着自己的男人回来。我低下头,把她拉到我家附近的一座公园坐下。

“这到底是…?”

她又一次向我抛出疑问,我紧紧抓住裤子.掌心开始出汗,最后我决定——把事实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这样啊,我先回去了,时间不早了。”我说完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说完她从我身上抽走课本,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我那时以为,她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吧,我们是好朋友的对吧.所以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第二天我拉开教室的门时,一瞬间教室内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然后班主任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桐间同学,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要和你谈谈。”那之后他说了什么,我根本想不起来,只记得回到班里时,所有人的异样眼光告诉我:美好的校园生活,已经幻灭了。我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和我一起上下学的女孩,由实同学,其实在学校里是非常受欢迎的一个人,长相可爱、成绩优异,还是学生会干部,因此不少人都仰慕她。拜她所赐,我的事情传播之快十分惊人,然后又有人从我的桌洞中找到了写给她的情书。从那天开始,我的课本会出现在垃圾娄中、水桶中,我每天只是踏入校门就会遭受无数冷眼与咒骂,勤索,欧打。最可怕的是,我正在逐渐习惯,毕竟一切都是我的错吧.如果我没有告诉由实;如果我没有接近由实;如果我没有念初中;如果我没有出生在世界上,一切都会是皆大欢喜的吧。我感觉内心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剥落,但一切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也正因为有这个存在我才能在疯狂的边缘是回一丝理智,我才没有同这个残酷的世界告别。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哦。”

“因为,喜欢小叶就是因为小叶很好啊…至于是哪里好呢..因为没有不好的地方吧。”

如果非要比较起来的话;对我而言,世界一刻也不停息地下着冰冷刺骨的暴雨;但唯有和她在一起,就会变成温暖的细绵小雨,愈疗着我所有的伤痛,小五时,我喜欢在晚上独自外出,附近的公园是我唯一的去处。

斑斑铁锈的攀爬架;褪色掉漆的滑梯;一坐上去就会发出响声的秋千;沙堆,公园椅、各种动物样式的坐椅、供游玩的城堡…这些我都巨细无遗地刻在了脑子里,那里是我和她初次相遇时的地点。

那天下着小雨,我也不清楚这座城市为什么那么多雨,究竟是哪一朵云这么爱哭呢?如果大家都能老老实实地做晴天娃娃而不是听电视机里那些人说着那些听不懂的话,一定会好好地放晴吧。那时的我这么想着。

“我出门了”这句话只是对自己说的,撑开伞一如既往地朝公园走去,天上的积雨云遮得非常密实,完全透不进来一丁点儿光。少有的白天出门,让我有很多新的发现,比如白天可以看到数不胜数五颜六色不知名字的花,可以听见谁家传出的古典音乐,也可以闻见哪户人家做饭的香气。从记事起就只吃速食食品的我全然不知道正常饭菜的美味,也不曾与其他人一起吃过饭,想到这里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

向日葵公园,如果没记错应该就是这个名字,据说曾经这里是一片向日葵田,似乎这里比其它地方来的要温暖呢。这应该是心理错觉吧。

雨天绝不可能有人来这里,正是看上了这一点我才会选择来这里的,但今天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斑驳锈迹的秋千上坐着一个女孩,明明还在下雨,她却没有使用任何避雨工具,纤细的手臂搭在铁链上,惹人注目的雪白肌肤,因雨水浸湿而粘在肩膀上的乌黑头发;简直像是雨中的精灵呢,我这么想。

“喂,会感冒哦。”

我把伞悬在她头顶,她听到我说话才回过神来——她如墨似的瞳中泛着水花,仅仅是盯着她的脸,我就能想象出她笑起来有多么可爱,声音有多么动听。我们就样对视着,雨水落在伞布上的声音、远处的蛙鸣,以及就算下雨也在奋力地鸣叫的蝉。

“啊...啊…“她发出支吾吾的声音,我俯下身子,用另一只手去摸她的额头

“发烧了吗?”我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问道。

“拜托…一下下就好…”她支支吾吾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低下头,用手扯着我的衣角,真的像雨中的精灵,眼睛,下起雨来了。

我就等待“雨”的结束,大概过了一会儿后,她用湿漉滚的袖子擦了擦眼睛后,抬起头来对我说:“抱歉,让你…很困扰吧。”

“没有,我很喜欢下雨呢,刚好雨停了。”我笑着对她说。

她则是愣了愣,然后又发现我正盯着她的眼睛看,似乎会意到了什么,也跟着笑起来。她笑起来就不像雨天的精灵了,更像是夏天的精灵呢。我又一次说道:“会感冒哦”。

她看看自己,然后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嗯”

我们并肩坐在城堡中,至少那时我们是这么叫的。她没有把浸透了的衣服脱下来,只是把我披在她身上的我的外套拉得更紧一点。我并没有询问她为什么坐在那里?为什么会哭?我给她讲述了,这个城市流传的—个骗小孩子的传说,她则津津有味地听着。讲到美好的地方她会闭着眼睛微笑;相反,讲到悲伤的地方时她也会泫然欲泣。总觉得,她还真是有趣啊。

“所以两人不得不分开,相互给对方做了永恒的誓约,这样就可以永远连结在一起了,只不过,某一天其中一个人消失了,另一个人就一直找啊,但不论如何都找不到。就连彼此的誓约都感应不到,最后,他只找到这么一行留下来的字:‘当天空开始哭泣时,相爱的两人就会重逢’…”说到这里,她的身体倾倒过来,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她熟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呢,望着她,不知为何我也有些睡意翻涌上来。

我把头靠在她的头上,意识愈来愈模糊,原来这里真的是会非常温暖啊……

再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云彩懒懒地窝在红霞中,远处已经隐约能看见正在玩捉迷藏的月亮。但是,这些我都没有去在意,因为她就在我旁边,哼着从未听过的旋律。

“早”我对她说。

“早,睡得怎么样?”她微微侧头对我说,我们两个人一直都在维持着相互依靠的姿式

“睡得很好呢…你要回家了吗?”我尽量揶揄着自己的不舍

“暂时还不…你呢?“她又问我道

“我也…还不用回去。

然后,我们两个人同时看向对方,然后一起笑出声来。

我们在那个晚上,一起看了星星,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静待时间的流逝,当最后一颗星星藏起来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我们才道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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